谢道清挣扎许久,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眼皮却沉重的一动不能动。一阵陌生的檀香闯进她识海,她下意识动了动手指,立刻被人紧紧握住。
谢道清拼尽全力睁开眼,眼前人她并不陌生,正是那个独臂女道长。
她素白的道袍衬得面色清冷,此刻却俯视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面上带着与她整个人冰冷气质并不般配的和蔼笑容,温言道:
“你终于醒了?”
谢道清声音沙哑,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是你?”
女道长微挑眉,看谢道清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怜爱:
“你还记得我?”
谢道清点点头,感受着手上攥紧的力道,看着女道长泛红的眼眶,她心头竟然开始泛酸。
女道长轻轻抚摸谢道清的额发,说道:
“怪我无能,让你在清平侯府受了委屈。我生产之日,柳忠正的外室苗芳扮作产婆,在产房布下了夺舍大阵。我魂魄游荡多年,寻到久一法师这幅肉体,寻你多年,却得知你被卖给了那个纨绔。”
她似说不下去,哽咽几番又道:
“父皇看我年纪尚小,将我托付给宠臣柳将军,谁料他第一个叛了国!儿子柳忠正同样人面兽心!看你如此,我更愧对于你,能用一魂三魄换你重生,权当我赎罪。”
谢道清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眼眶同样湿润,她唇瓣翕动几番,最终只艰难吐出两个字:
“信王。”
久一法师叹了口气回道:
“他母亲是我闺中密友,冯相的嫡孙女。她被迫和灭门仇人有了信王,她恨这孩子入骨,最后刺杀太子成功,也算了了她一桩的心愿……寻得久一法师这具肉身后,我便时常去静妃宫里讲法,静妃父兄被贬去西北后,先帝便再没宠幸过她。”
她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她膝下无子,对信王格外上心,我本是要杀了这个仇人之子,但是看着和琬宜如出一辙的澄澈眼眸,我怎么能下得去手。从此,我指点他武艺,在静妃被毒害后,救他出了宫。”
话音未落,房门被推开,顾知检顶着一身风雪便闯了进来,他脸侧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步扑跪在谢道清床边。
顾知检紧紧将谢道清的手攥紧放到脸侧,语速极快:
“你还没死!”
谢道清被唬得一愣,但看着这人头上的伤口,隐约也猜到了。
顾知检不管不顾,头又凑近几分,几乎要凑到了谢道清脸上,那双沉静的桃花眼,此刻竟蒙着水光,嘴角却向上弯起:
“还好你还活着!来得及!都来得及!”
谢道清动了动指尖,看着眼前两人激动的神色,几番努力,终是颤着声说出了一个字:
“水……”
顾知检一个翻身,端来了温水,凑近谢道清唇边,嘴上仍然不闲着,语带哀怨:
“你为何不告而别,我一直在天山上等你……”
谢道清被黏得头痛,心里腹诽自己难不成是昏睡了3年不成,皱着眉唤道:
“宝珠,更衣!”
顾知检和久一法师面面相觑,退了出去。
顾知检和久一法师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宝珠闪身进来,反手掩好门,凑到谢道清耳边,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小姐!大喜事!”
她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兴奋,
“那柳婉柔和安国公世子的丑闻被撞破了!昨日浸了猪笼!嘴里一直喊着她还能重来呢!”
宝珠见她表情木然,又凑近些继续加码道:
“张郎中给柳二夫人和秋香姑娘的药也起了效!柳进五石散成瘾,浑身溃烂,神志不清。秋香姑娘给柳侍郎喂了最后一颗朱砂丹后,便和柳二夫人一同敲了登闻鼓,揣着柳侍郎这些年贪赃枉法、构陷忠良的账本子,人证物证俱在,半死不活的柳忠正当场就下了大狱!安国公府也被牵连,夺了爵位。如今柳府除了二房,连着萧宸都等着凌迟处死呢。”
谢道清只觉得还在梦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宝珠狡黠的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颗蜡封的滋补丸,递到谢道清嘴边,笑到:
“小姐,你快吃了缓缓神,大公子已经在林子里等你了!”
直到翻出后窗,被冷风一激,谢道清才缓过些神思,皱眉望向宝珠:
“我究竟昏迷了几日?”
宝珠眨眨眼,一脸无辜道:
“整整七日呀,小姐。”
“当真七日?”
“嘿嘿……”
***
待顾知检等不急闯进房内时,屋子里早没了一丝暖意,独留桌上用青玉环压着的放夫书。
他一把抓进怀里,急急带着开阳天同策马寻去,路遇三个砍柴的樵夫,见他们指了个下山的方向,便跟着车辙印追了过去。
马蹄踏雪,留下一串急促的印记,直没入山道尽头苍茫的雪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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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关注,因为测试扑街了,所以不再写了。日后我会更加努力,争取带来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