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被女朋友四五个电话轰炸吵醒的钟井原简直快要疯了!
动不动加班赶进度的他,今天难得不用在公司加班,早早就回家洗漱睡觉,这才睡了没一会儿呢,就被一连串的电话铃声惊醒!还能不能让人安心睡个好觉了?
可电话是自己亲手追来的女朋友打过来的,他总不能在电话里把人破口大骂一顿吧?
唉声叹气地把电话拿过来按了接听,芷卉带着些许无奈的嗓音立马传过来,她三言两语在电话里大概说了事情原委,井原下意识的反应是不理解。
然后用深夜被人吵醒后略显嘶哑的嗓音抗议:“谢允菲坐公交车不小心坐过站,大半夜滞留在公交场站,难道不应该是他谢以森自己开车去公交场站接人吗?怎么还要我这个跟谢允菲几乎不搭嘎的外人过去接?”
然后芷卉在电话里反问:“不如你去问问森哥,当初谢允菲来公司找他,他为什不自己收留谢允菲,而是拐着弯让我这个一开始交情并没有那么深的公司同事帮忙把人带回家?”
以为他没问吗?当时听说身为谢以森堂侄女的谢允菲被自家女朋友带回家,井原第一时间就跑到以森办公室找他八卦。
谢以森这厮当时看着气定神闲地说:“她是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男女有别,两人住在一起不太方便。”
神他么的男女有别不方便!井原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翻白眼。
谢以森和那谢允菲之间不是堂叔侄关系吗,他们有这种层亲戚关系,住在一起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还是说,他谢以森对怕控制不住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人家小姑娘给怎么着了?
井原当时很没形象地翘着二郎腿靠在以森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吐槽了这么几句后就很无语地盯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以森,然后成功地看见谢以森那张脸瞬间变得乌青又难看。
以森脸色沉沉,厉声怒骂:“钟井原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虽然井原比低自己两届的以森大两岁,但他每次对上以森都有点说不出的犯怵,尤其当以森突然摆上冷脸的时候。
井原咽了咽口水,没敢再继续追着以森打听这个八卦。
后来也没少跟旁敲侧击找以森打听,但以森那张嘴实在太严实了,紧闭如蚌壳,无论他们怎么想办法撬都撬不开。
电话里,芷卉不耐烦地发牢骚:“钟井原,你不要说废话,让你帮忙接人,你就赶紧去接人,都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外面还了刮那么大风,人家允菲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鸟不拉屎环境陌生的公交场站,心里该多着急多害怕啊。”
井原最怕她不耐烦了,二话不说赶紧跟她认怂:“行吧行吧,我马上出门去接人,保证一会儿安安全全地把人送到你身边,行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芷卉心满意足道。
女朋友终于满意地挂了电话,被她毫不留情凶了几句的井原,四仰八叉地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唉声叹气。
在谈恋爱之前,怎么也没来个人告诉他,谈个恋爱需要这么劳心劳力还费劲?
今天难得不用在公司加班卖命,以为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睡个整夜觉了,谁知道这大好的睡觉机会就这样被人搞没了?简直痛心疾首!
可是心痛归心痛,该接人还是得赶紧去接,井原躺在床上叹了会儿气,然后顶着睡觉睡出来的鸟窝头,认命地从自己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爬起来。一边打着充满困意的哈欠一边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厚实的外套给自己套上,然后准备拎着车钥匙去负一层的地库开车。
没想到,刚拉开大门出去,就因为室外的低温哆嗦了下身体,这才想起来天气预报好像提过今晚会大幅度降温,深夜低温将可能逼近0度。
井原站在一梯一户的电梯间门口犹豫了片刻,果断返回家中加穿了件羊绒毛衣,这才拎着车钥匙出门。
地下车库是通风的,出了电梯往自己车位那边走的时候,一阵接一阵阵从通风口灌进来的深夜凉风,让本就阴冷的地下车库更阴冷了,已经加穿了一件羊绒毛衣的井原,在空旷无人又阴冷的地库里哆嗦了几下,被打扰了深夜好眠的郁闷心情更严重了。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破事啊!唉!
以原住民为主要聚集人口的青塘新村,靠近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区,修在这边的公交场站位置特别偏僻,被深夜薅起来的井原开着车一路飞驰往前,看起来宽阔平坦的这条主干道上几乎看不到有什么车往来,四周安安静静渺无人烟。
周围的环境看起来越僻静荒凉,井原心里也越发惆怅。
这冷意逼人的晚上,不能好好在家里睡觉,开车来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真是造孽啊。
好在一路上没人也没什么车,不用担心开快车发生事故,他直接油门一脚踩到底,一路上飞驰而过,行驶速度快,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行车导航的终点是青塘新村公交场站门口,外来车辆不能进入公交场站里面,井原只好把车停在公交场站的院门口,把裹在身上的外套拢了拢,确保自己不会被这深夜冷飕飕的凉风刮到感冒,这才顶着吹到脸上如刀刮般的冷风,脚步匆匆地到院子里找人。
临出发前,芷卉就在微信上告诉井原,她跟谢允菲约好了等候地点,允菲说在岗亭门口的侧边有一个拐角可以挡风,她就在那里等人过来接她。
井原进了院子之后,就直奔芷卉转告的那个可以挡风的拐角。
公交场站门口的岗亭是个很简单的建筑,四周并没有什么复杂曲折的掩体,井原大步流星地经过岗亭门口,一步步绕到侧面,透过岗亭散射出来的昏暗的光线,一眼就看见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小马扎上的姑娘,这会儿正低着头跟人讲电话。
哈欠连天的允菲,困得似乎下一秒就要闭眼睡着了,完全没注意到有人不声不响就绕到了自己侧面,这会儿正声音软软的,带着一股浓浓的藏不住的倦意,没什么精气神地跟电话里同样哈欠连天的芷卉说话——
“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呀,我就是觉得吧,这事儿好像有点靠谱。你想啊,那个大姐也是去那儿面试的,从那个公司的人事嘴里听说了这个岗位要招聘,回来就给我准备了那张纸条,那上面写了详细的岗位信息和晋升通道,还有一系列福利待遇这些东西。唔,她还特地给我写了鼓励我投简历的话。”
“更重要的是,这个大姐跟我说这公司要招聘这个岗位,是今天上午十点多,那家公司在官网上发布招聘信息的时间,刚巧就是今天早上。”
“我本来还以为那个大姐在骗我呢,没想到她跟我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哈哈,不怕你笑话,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错觉,觉得我说不定有可能被暗箱操作,让我直接通过他们第一轮简历筛选。那个大姐说她是从事人力资源工作的,我在想,万一成功入职之后,刚好接手招聘的事,刚好负责筛选这一批求职简历,她既然那么热情地给我推荐工作,说不定就真的愿意让我直接通过简历筛选,然后进入到下一轮的面试呢。”
“再说了,就算这个大姐没入职这家公司,那不还有她前同事在那公司里嘛,她这么热心地帮我留心并推荐工作,不就是因为同情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嘛,那这个大姐会不会拜托她前同事帮忙留意一下,想办法让我进入后续面试环节呢?”
“哈哈,其实我也想过啦,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但是芷卉,你知道嘛,孟瑶妈妈跟我说,允菲,人有时候要自信一点,要勇敢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说我不能老是这么自卑,要对自己自信一点,说有些事,他们能察觉到,我其实也都察觉到了,就是不自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觉得罗姐是想告诉我,我这次如果鼓起勇气投简历,说不定真的可以通过,然后进入到后续的面试环节。”
“嗯,我确实心动呀,尤其晚上跟罗姐聊过之后,我就越来越心动,想投简历试一试了。”
“要投呀,我明天准备一些资料,准备好了就投……总要试一试吧?如果这次还是通过不了最基本的简历筛选,或者后续的面试失败,那就只能放弃……”
缩在小马扎上的姑娘,因为深夜的低温和不时吹拂的冷风,时不时瑟缩一下身体,然后继续冲电话里絮叨,完全没注意到侧面驻足的男子,更没注意到在黑夜中举起来的那个手机。
裹着外套走过来的井原伫立在岗亭一侧,饶有兴致地听了会儿墙角,悄无声息地掏出手机对准缩成一团的姑娘拍了会儿,又发了几条消息出去,然后才慢悠悠地晃过去,站在那姑娘面前“咳咳”了几声。
深夜的公交场站里没什么人,除了岗亭里打瞌睡的保安大叔,也就是缩在岗亭一角等着别人来接的允菲了。
空旷的院子里很安静,除了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犬吠,以及被大风刮得枝叶狂乱摇摆发出的哗哗声,也就是允菲自己跟芷卉讲电话的时候絮絮叨叨不停的声音。
因此男子刻意发出的几声“咳咳”,在四周空旷安宁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允菲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高挺拔修长的男子,正双手抱臂目光审视地杵在自己跟前。